【非典型乱伦】之【我要结婚】（2）

爱豆***

　　　　　　　　　　　　　　　　　二
　　我的这场史上最强抗争和以前各种大大小小的抗争一样，又双叒叕被爸爸妈
妈华丽丽的联合绞杀了。这两个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配合的那叫一个天
衣无缝滴水不漏。这两人性格一强一弱，要说用各自的特点教育我，好像也没什
么不合理的。只是，这两个人性格差异这么大，当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连我都
觉得奇怪。
　　关于这件事，爸爸妈妈不愿意仔细说，大概是担心在家里谈恋爱史引起我的
好奇，模仿去早恋。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倒是没少给我漏过口风，可是把这些人说
的放到一起，谁和谁都对不上，整个就是个罗生门。小时候，我怀疑是不是我自
己脑子太笨理解不了大人的话，到上了大学才想有点明白。首先，老丈人看不上
姑爷，婆婆看媳妇不顺眼，所以，姥爷和奶奶的话第一个就不能信。他们的话反
差也太大了，完全是两个故事嘛。爷爷和姥姥的话也不免给自己的孩子涂脂抹粉，
好歹客观一点，至少有合得上拍的情节。我整理整理头绪，也能猜出个梗概。
　　爸爸比妈妈大四岁，当初爸爸２１岁刚上大四，妈妈１７岁，在卫校读三年
级。爸爸在学校踢球时，被同学一个大脚把球糊到脸上，眼镜碎了，一只眼肿了
（所以，奶奶说爸爸当时眼瞎了才看上妈妈，好像也有点道理哈），去眼科治疗。
可巧妈妈正好在眼科实习，爸爸和妈妈撞了个照面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爸爸当天回学校，在宿舍里呆坐到熄灯，失眠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开外挂，
开启了疯狂追求妈妈的模式。妈妈在各科室轮换，爸爸就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追
过去，妈妈回学校上课，爸爸就堵到卫校门口，以致学校保安以为遇到了社会小
混混，把爸爸扣在传达室，直到辅导员来认人才作罢。爸爸是碗温吞水，一辈子
没见有什么自己的主意，唯独对追求妈妈这件事难得的自主自专，矢志不渝，认
定她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
　　爸爸为什么对妈妈如此着迷，奶奶的「被狐狸精勾了魂」一说肯定不能当真，
因为妈妈根本就不是招蜂引蝶的那种人。姥姥的说法——妈妈的温柔、大方、善
良、认真等等等等Ｎ种优点打动了爸爸——也十分不靠谱，哪有看到第一眼就认
出这么多优点的？
　　其实，要我说，很简单，当初爸爸就是看上了妈妈的颜。好色是男人的天性，
温良恭俭如爸爸者也不例外（所以说，强强哥哥看我时那双色迷迷的小眼晴也是
可以原谅的嘛，嘻嘻）。说起妈妈这一脉，往上追溯几代，家中的女子都是远近
闻名的大美女，按照过去的说法，提亲的人把家里的门槛都踩破了，而且嫁得都
很好。我姥姥的姥姥是宣统年间生人，二十年代时嫁给了一位诗人大才子，据说
还是五四运动的干将。我太姥姥是三零初，建国后嫁给了比他大十多岁的革命干
部。我姥姥是五零后，ＷＧ时期嫁给了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我妈妈是七零后，
嫁给了我爸爸这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到了我这一代就有点惨，没有继承母系的
美貌，反正爸爸妈妈从来没说过我长得漂亮，还说我这里丑，那里长的不如妈妈。
　　当初，除了爸爸，没人看好这份恋情。奶奶嫌妈妈学历低，而且认为像爸爸
这么老实巴交的根本守不住这么漂亮的女孩。爷爷呢，从来是听奶奶的（这和爸
爸一直听妈妈的很像哈，大概也是家族遗传吧，哈哈），虽然觉得妈妈也不错，
但有想法也不敢提。姥爷是Ｎ代贫农＋两代工人阶级出身，怎么看爸爸这种知识
分子都不顺眼。姥姥虽然觉得爸爸条件不错，但是和妈妈学历差太多（当时爸爸
已经保送本学院研究生了），没有共同语言早晚会不欢而散，白白浪费妈妈的大
好青春。
　　至于妈妈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奶奶巴不得妈妈离爸爸远点，不要「勾引」
爸爸，才懒得了解妈妈的真实态度。姥姥这边也说得很少，大概是担心破坏妈妈
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我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猜个大概。首先，妈妈很吃
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名牌大学生会追求自己。其次，像妈妈这样精致完美的
大美女，追求的人当然很多，其中还有社会小混混，所以妈妈对异性交友这件事
非常谨慎。而且，妈妈可能也有自己朦朦胧胧喜欢的人，而爸爸的条件又这么好，
所以妈妈在两个人之间犹疑不觉，只好采取等距政策，都不敢深交。
　　爸爸就这么痴痴迷迷苦苦追求了妈妈四年，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后来，
爸爸的诚意最先打动的不是妈妈而是姥姥。她觉得爸爸追了四年都没变心，是个
实诚的小伙，而且条件这么好，无疑是妈妈终身的依靠。当然，姥姥还是不放心，
把爸爸叫去深谈了一次，说了自己的担心。当时爸爸研究生快毕业了，已经拿到
三所美国大学的博士录取通知书，但是他听完姥姥所说的后，立刻表示，只要妈
妈同意嫁，他可以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马上和妈妈结婚。姥姥又单独问妈妈什
么态度，妈妈还是一片懵懂不知所措。姥姥怒了，说这么好的男孩你还犹豫什么，
这事就这么定了。
　　于是，一对年轻人就在姥姥主导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哦，是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势，在一个星期后领了结婚证。当时的政策，爸爸的户口在学校（不
像我这样户口被妈妈攥在手里，拿捏的我毫无办法），奶奶想阻止也没有办法，
等她知道，生米早已煮成熟饭，难怪她一直抱怨被「深山老狐」和「狐狸精」算
计，把爸爸拐跑了。
　　奶奶对这场让她不满的婚姻采取无视态度，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可姥姥哪是
省油的灯，砍瓜切菜般火速置办了房子，让小两口住到一起。
　　不到一个月，妈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他们还没举办婚礼呀！
　　奶奶起初的态度是幸灾乐祸，反正未婚先孕首先坏的是你家女子的名声。
　　姥姥可真是大智大勇，给妈妈请了婚假，把妈妈送回自家娘家几天，又在家
门口贴上喜字，对外宣称妈妈旅游结婚去了。姥姥不在乎，这回轮到奶奶坐不住
了，自己老实巴交的儿子几个月后无缘无故抱回个孩子，这算怎么回事？只好妥
协，两家商量好日子，妈妈就肚子里揣着我，风风光光的和爸爸办了婚礼。
　　按说妈妈仓促嫁给爸爸，应该有些纠结，可是他们关系一直特别特别好，从
我记事开始就是这样，以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理解影视剧集为什么会有夫
妻反目这种情节。
　　结婚后，爸爸把妈妈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宠着。妈妈本来就是从小到大
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公举，爸爸再这么一宠，更加刁蛮了。他们之间还好啦，反
正爸爸总是听妈妈的，妈妈如果发脾气，爸爸就竭力去哄妈妈，过不了一小会，
他们就和好了，妈妈对爸爸生气从来没超过三分钟。
　　对我来说可就惨了！我就是妈妈的出气筒，从小被管得严严的，这样不能做，
那样做有错，一旦犯错就被妈妈严厉批评。我就这样被教育成了乖乖女，每天准
时上学，放学准时回家，第一时间完成作业，玩的时间精确到分钟，上中学后绝
对不可以早恋，最好和男生连接触都不要有。连我的高考志愿都是由妈妈主导填
的。她给我填的是爸爸的学校爸爸的专业，可是人家喜欢学的是生物好吗！妈妈
的理由是，别看你高考分数高，但你那都是背的死知识，到了大学学到活知识你
就跟不上了（也不知中专学历的妈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报你爸爸上过的
学校和专业，可以有熟悉的老师照顾，爸爸还可以辅导你功课。好吧，我认了，
从小都是你们（确切的说是妈妈）给我设计人生，这次又怎么可能例外，再说爸
爸的专业毕业后待遇也不错。
　　进了大学妈妈仍然要控制我的生活，刚开始时她甚至要求我每天回家，不要
睡在宿舍，只不过试了几次，每天都要横穿大半个市区实在太辛苦才作罢。
　　妈妈的这种管教方法，让我进了大学后会学习，会管理自己的生活，却不懂
得谈恋爱，连和男生怎么接触都不懂。
　　我们这样的工科大学向来男多女少，我们系更是有名的「和尚系」，女生在
里面都是被众星捧月一般。我虽然没有继承母系几代女子的绝色，但也算准美女
一枚，追求过我的男生也曾很有那么几位。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平时和男生偶尔还能说上几句，一旦说要约会，我就心慌紧张语无伦次，害怕到
不行，最后承受不住压力，不辞而别跑掉。久而久之，追求我的男生绝迹了，男
生们还偷偷给我起了一个外号「灭绝师太」！什么什么嘛，灭绝师太那是心理变
态心狠手辣，我是胆小害怕好吗？
　　强强哥哥就不一样，他从来没说过追求我。他不知关注了我多久，我也从来
没注意到有人偷偷关注我。
　　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喜欢看日漫（这是我为数不多瞒着父母的个人小爱好），
去年四月的一天在图书馆门口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几本日漫书塞到我手里，眼
神游移很紧张的我样子，运了半天的气才说：「听说你喜欢看日漫，这个借给你！」
然后就跑掉了。我怎么能要他的东西，捧着书边追边喊：「你回来，我不要你的
东西」。我怎么可能追上他，反而越追越远。他回头喊了一句：「不是送给你的，
要还的，我下个星期找你还书！」然后拐了个弯，消失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送的书，哇咔咔，这是我去年底看中的一套日漫，价格挺
高的，当时爸妈给的零花钱不够，买不起，等攒够了钱，这套书已经卖完了。唉，
去年要是能做家教赚点零花钱就好了，无奈课程太紧平时没时间，一到周末又被
妈妈强行叫回家，一直没有机会。本以为就这么错过了心怡的书，没想到被这个
男生送来，他怎么这么了解我啊？心里不禁一阵感动。美滋滋的捧着漫画进了阅
览室，找个座位坐下看起来。哇，真的好有意思啊，看到高兴的地方，我不禁咯
咯笑出了声。几个自修的同学抬头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失态了，忙收
拾起书包，灰溜溜的退出阅览室，在图书馆旁边的逸林找了张长椅，坐下来接着
看，直到肚子饿得一阵阵紧的发疼，才意识到我不仅错过了饭点，连下午头两节
课也耽误了。
　　我真的太喜欢这套书了，用三天时间就看完，看完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
个男孩说的「下个星期」指的是什么啊？是指下周刚开始的星期一，还是整整七
天后的星期三？这个问题没问清楚，我只好从星期一开始把一整套漫画七本和课
本一起放进书包，走到哪里背到哪里。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体验，重重的书包都快
把我的双肩勒断了。
　　他在周三的时候出现了，还是在图书馆门口，看来他说的一个星期就是完整
的一个星期，他是守约的。还是上次一样的扭捏，还是一样游移不定的眼神，应
该还在紧张吧。他取走了书，又塞给我另一套日漫，和上次一样甩下一句，「下
星期还我就行」然后飞也似的跑掉。
　　哎呀呀，这次的书刚好又是我喜欢看的，这个人怎么这么懂我的心呐，他从
哪淘来这么好的书。这次我用四天看完，因为知道这个人是严格守约的，也不用
天天背着重重的漫画跑了。不过第五天的时候就有点想他了，不是想他这个人，
而是想如果他早点来，我又可以看到新漫画了。然后，反思一下，又谴责自己太
贪心，凭什么要求别人召之即来？况且，天天看漫画，还学不学习了？想想这个
人提供的阅读量，刚好不怎么耽误学习，应该算比较贴心吧。我还是乖乖等着到
时间还书吧。
　　他在星期三又一次在同样的地点准时出现，这次他的扭捏缓解了不少，其他
还是那样。我们像履行程序一样，我一手交书，他一手送书。
　　这次是我先邀约：「那……这次还是一个星期？」
　　「好」然后跑掉。
　　我高估了自己的阅读速度。这次他借给我的是一套缩印本，字体小难辨认，
篇幅很长。偏巧那一周好几门课都讲到关键的地方，没有留下多少空闲时间。到
星期二晚上，我才读到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只好草草翻过了事。转天起床的时
候，看到还没看完的漫画，好舍不得哦。
　　不过，我可不能赖着不还，一来东西是人家的，二来人家一直那么守信，我
怎么能失约？
　　在图书馆门口见面的时候，我手里拿着没看完的日漫，他手里拿着一本新的。
　　「谢谢，这个还你。」我说。
　　「嗯……这书还好看么？」他还是那个眼神游移不安的样子。
　　「挺好的。」
　　「你是不是没看完啊？」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个人奇了，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
　　「你的眼睛不会撒谎，我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又说这本书很好，那应该是
没看完。」
　　「哦……」我从小就被妈妈教育不要撒谎，当真是一点瞎话都不会说，哪怕
是善意的谎言，说出来也别别扭扭的。我的脸有点红了，女孩子被男生看穿心思，
哪怕是无关紧要的一点点，总归不大好意思。
　　「那……那……」他好像犹豫了一下，眼神晃了晃，「你接着看吧，尽快还
给我就行。」
　　「是不是有点麻烦啊？」我看他这个样子，当然也要关心一下下，毕竟书是
人家的，我占着人家东西，不能没心没肺。
　　「没……没有。」但是闪烁的眼神分明告诉我，事实并非如他所言。
　　我有点不大高兴的板起脸，语气有点冲的说：「我没有骗你，你也不要骗我，
我也能看懂你的眼神。」
　　他尴尬的笑了，说：「啊，是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晚上有个顾客
订了这本书，我跟他讲好今天发给他。你没看完的话，我跟他好好讲讲，晚几天
发货，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客？你是开书店的？」我惊讶的问。原来他不是学生啊，我一直以为是
呢，不知为什么，有点小小的失落感。
　　「是啊，不过我不是开实体店的，是在* 宝开了一家漫画店。也许你在网上
见过。」
　　「我不上* 宝买书。」* 宝上卖的日漫质量参差不齐，有些干脆就是用翻译
软件翻译的，句子都不通顺，就不用说别的了。我的零花钱不多，从来不敢到*
宝冒险淘书。转念一想，我这样白看人家的书不是占便宜吗，还赖着不还耽误人
家生意，就更不像话，「我是不是耽误了你好多生意啊？」
　　「没有没有。」看见我有点着急，他也急着辩解，「我的店没那么抢手啦，
就算偶尔有，顾客也是挺通情达理的，所以……没关系的。」说完做了个无所谓
的姿势。
　　「可我觉得还是不好，白看你的书……要不然我不看了。」说不想看是假的，
但我也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习惯。
　　「别！别！」他有些急了，声调变大很多，可能意识到失态，又连忙压低声
音，「我从网上看见你们学院有个女生想看哪几本日漫又买不到，可巧我手里就
有还没卖出去，就问了发帖的，知道是你。反正最近也不忙，就送过来了。」
　　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人这么了解我的爱好，也不知是哪个同学在网上泄露的
消息。一个重要的悬疑被化解，我也不用再担心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了。
　　转念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送过来，那你住哪啊？」
　　「我在桃蹊村租了一间房子，既是仓库，也住在那里。」
　　「啊？！那么远啊。」
　　桃蹊村是我们学校老师的宿舍，在学校西门的对面，而图书馆在学校东门附
近，从西门到东门有不小的距离。我原以为他是校内的学生，从男生宿舍到图书
馆很近，所以我也没觉得什么，现在了解到实情，我更加不安：我白看人家的书，
还让人跑腿，这可真是！
　　「没关系，就当作锻炼身体。」他难得一脸轻松的样子。
　　「还是我看完后去你那里还吧。我会尽快还的……呃，对了，你怎么联系啊？」
说完了又有点后悔，找异性要联系方式，味道好像不大对。
　　「那……也好，我有ＱＱ。」这个好！比起电话号码，ＱＱ不是实名的，多
了一层安全感。
　　我们交换了ＱＱ号，然后道别。
　　之后的三天，我紧赶慢赶的看，终于看完了，就马上ＱＱ他：「在吗？我看
完了，什么时候到你那还书？」
　　我是上午十点左右发出消息的，到了十二点才收到回信：「对不起，刚看到。
我在外面进货，回去后给你消息。」
　　「好的。」
　　然后我就等啊等啊，三点半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消息：「我往回赶了，一个小
时以后到。」
　　我提前半个小时出发，从女生宿舍往桃蹊村赶。女生宿舍比图书馆到桃蹊村
的距离更近，即便如此，我也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他从桃蹊村到图书馆，再从图
书馆回桃蹊村，这得需要多少时间啊？我有些感动，也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他比预定的时间早五分钟回来，满头大汗的骑着一辆小平板三轮，上面驮着
几大摞书。按照校规，除非有通行证，三轮车是不能进校园的，看来他到图书馆
找我真的是步行过去的。
　　他看见我，笑吟吟的迎过来，擦了擦汗说：「及时赶到。」
　　他没有说是为了我才赶的这么急，但明显就是这么回事。我有些心疼，也有
些自责，但我是一个内向胆怯的女孩子，过于暖心的话总是说不出口。
　　我简单的道了谢，他让我在新到的书中挑了几本喜欢的。然后他就往楼上搬
书。他瘦瘦小小的，搬书的时候很吃力。我一时想帮他搬，但转念一想，女孩子
单独去一个孤零零的男孩子家，不太好，也就没说出口，只是帮他在楼下看着成
捆的书，等他全部搬完才互相告别。
　　那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短暂的失眠了。回想起白天的经历，不禁有点小小
的感动，一个念头不经意间冒出来：我该不会爱上他了吧？随即就被这个念头吓
了一跳，然后立刻否定了它：我和他只在漫画上有交集，其他方面差异实在太大
——他是开漫画店的社会青年，应该没什么学历，而我是名牌大学名牌专业的学
生；听他的口音、看他的皮肤像是外乡来的农村人，而我是省会大城市长大的孩
子——我们的关系就是一般朋友，我呀还是别自作多情啦。
　　这么想着，很快就安心的睡着了。
　　从那天起，我们还书借书的地点更改到桃蹊村他租住房的楼下。见面后的程
序总是很简单，我一手还，他一手借。如果碰上进新书，他会让我在楼下现场从
三轮车上挑自己喜欢的，其他情况就是他帮我挑好，从楼上带下来。后来渐渐熟
了，我就从网上浏览他的漫画店的书目，借书之前ＱＱ他书名，以便他挑出来借
给我。他虽说自己不忙，但是经常跑到外面去进书，顾不上看ＱＱ，不时会出现
我ｃａｌｌ他却得不到回信的情况。这样，我们都觉得麻烦，就交换了电话号码，
互相加了微信，三种联系方式在手，终于不再出现频繁的失联。
　　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我们的交往淡如水，还没有发乎情就已经止乎礼。
我们的见面有规律到乏味的地步，见面除了寒暄，就是简单交流一下漫画的内容。
当然，偶尔也谈一些其他话题，这些话题信息量之少，以致我一个多月后才凑齐
他的身份拼图。比如，他叫赖子强，比我大两岁，是从五百里外的乡下来的，他
爸爸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了，是他妈妈把他一手带大。因为家里穷，他初中没毕业
就跟着妈妈出来打工。前两年，他妈妈因为在工厂里劳作时间太长，中了很重的
毒，不得不回家养病。他在快递公司打工，无意间接触到网店，于是决定自己开
店，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还算成功。
　　他的遭遇让我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同时也让我更具体的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巨
大差异，所以……我们仅仅是普通朋友，对，就这样！
　　转眼到了六月份，他突然变得很忙，天天都在大量进书卖书，这是因为临近
暑假，已经进入漫画销售的旺季。他渐渐开始顾不上帮我挑书，实际上，他在网
上挂出的书单越来越长，我也挑花眼了，每次挑出十几本后就无所适从，但我总
不能一次把这些书都拿走吧，耽误人家生意不说，毕竟我也要准备期末考试啊。
我只能请他从中再做筛选，可是他也不大顾得上。
　　六月的一天，我们约好在他租屋楼下见面。他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两本漫
画，看见我后又是眼神犹疑很不安的对我说，他也没法挑出合适的，如果我不介
意，不妨到他的房间里仔细挑挑看。
　　我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到一个男孩子家里，好像不太合适哦。不过，如果我
拒绝他，岂不是说我不信任他？他那么守信，又那么诚恳，我怎么能表现出对他
的怀疑？那样太伤他的自尊啦！
　　这样想着，我就跟着他上了楼。